我在「海外學中文之“一魚五吃”篇:李高強故事的物盡其用」一文中曾經說到:為了教六歲的小ABC安安中文,我不斷講述無厘頭的打海盜故事「李高強與白梅」給她聽,每天隨性編一堆情節出來,又把書中配角全都胡亂套上中國古人的名字。安老闆聽得越來越高興,自行信口要求加入的橋段也越來越多,大部份都荒誕到老媽根本想不出來的地步。起初媽媽會一聽就翻白眼,然後開始和她爭辯說「五歲的小朋友怎麼能打海盜啦﹖」、「抓海盜的陷阱裏幹嘛要撒“有毒的糖果”﹖應該放有刺鐵絲、捕獸夾之類的東西呀」;但是當我把這些想法寫進格文裏時,發現格友們反而都支持安老闆,留言說什麼「電影“虎克船長”就是彼得潘帶一群小朋友打海盜的故事啊!」「那些有毒的糖果情節很有創意,現在是荒謬劇當道,拼湊式的搞笑劇很盛行」...看得水泥腦袋的安媽目瞪口呆。

 

所以後來我就想通了:反正童話故事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什麼飛象飛毯飛俠滿天都是,各種魔法城堡、史前怪獸、外星來客、神奇動物等無所不有,安老闆要怎麼胡扯,就讓她去扯好了,老媽配合就是!

 

於是就有了以下的「愛荷華號」故事。

 

「愛荷華號」(USS Iowa)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它是美國在二戰期間製造的巨無霸一級戰艦,在退役後被重新修整,放在加州的長堤港供人參觀。安老闆去年去看了一次,印象深刻,要求讓它加入超級警官李高強的打海盜陣容,一起到五湖四海去東征西討:

 

iowa   

愛荷華號的艦長和官兵,除了善用大砲和飛彈攻擊海盜船之外,也擅長佈置魚雷網攔阻海盜,當然還有在沙灘上挖掘陷阱啦。(安媽OS:裏面撒滿「有毒的糖果」,唉!)不過最近的劇情進展到李高強與女友白梅喜結良緣,艦長為了慶祝,暫時放下打海盜的任務,邀請兩人去潛水打魚。安媽很興頭地描述戰艦開到外海,李、白兩人連袂下水,看到海中五光十色的熱帶魚、比目魚、魔鬼魚、章魚、海豚、海馬、海龍、烏賊、水母...一時想不出花樣來了,就順口問安安:「他們還看到什麼﹖」

 

安安興高采烈:「美人魚!」

安媽吃了一驚:「安安,真正的海裏是沒有美人魚的...所謂的美人魚其實叫作海牛,樣子有點醜...」說到這裏,想起自已下過的決心,遂轉口說道:「好,美人魚!」

 

於是李高強和白梅就在無意間拯救了一隻被章魚纏住的小美人魚(安媽OS:被我取名為四大美人中的「貂蟬」啦)。美人魚帶他們游進了一個神秘的海底岩洞,裏頭有個含有空氣的大氣穴,讓他們可以脫掉潛水衣休息。兩人正在驚詫於岩洞的神妙之際,小美人魚居然口吐人言:「你們是那裏來的﹖」

兩人更加驚訝:「我們是從陸地上來潛水的呀。妳怎麼會講人話﹖」

貂蟬說她們族中的魔法師,掌握有在人魚和人類之間轉換形體的秘法。她曾經變成人類,上岸和王子相戀,但是王子卻拋棄她娶了公主,失戀的小美人魚只好又回到海中。李高強聽了同情心大起:「天下的好男人又不止王子一個!妳要不要再試一次變成人形,我可以介紹優質的男朋友給妳...對了,我們搭乘那條船的船長就很不錯喔!他高大英偉,一表人材,只不過因為常年航行在海上,交不到女朋友,和妳這位以海為家的美人魚,不是很適配嗎﹖」

 

貂蟬欣然答應變成美女,和他們一起上船。再來安媽就導演了一齣最俗濫的「一見鍾情」戲碼:帥哥艦長(安媽OS:這位仁兄以前我都只叫他「愛荷華號船長」,現在理所當然要取名為「呂布」了)見了貂蟬驚為天人,立刻展開追求。當夜在船上大開筵席,用官兵們潛水打來的海鮮現場烹煮:什麼鉅型帝王蟹、拳頭大的鮑魚、正牌大龍蝦、極品黑鮪魚、牡蠣、海膽、干貝、象拔蚌、章魚等珍稀的海味擺了滿桌,餐桌上鋪了雪白的桌巾,點上蠟燭,用七彩珊瑚裝飾,還請軍樂隊在旁邊演奏浪漫的情歌助興。一身軍裝、英俊挺拔的呂布,恭恭敬敬地邀請刻意打扮、艷光四射的貂蟬坐在他身旁,作為今晚的頭號貴賓...

 

安媽好不容易把氣氛醞釀到這裏,然後老闆就忽然冒出一句:「在這個時候海盜就來啦!他們在餐廳外大叫:“你們已經全部被包圍了,還不趕快投降!”」

安媽差點就從椅子上跌下來:「妳...妳這樣亂搞,他們是要怎樣談戀愛啦!

安老闆:「我要他們一起打海盜嘛,拜託,拜託!」

安媽(無奈ing...):「唉...好吧!

 

唉,要把在盛筵上被海盜拿槍指著的官兵救出來,還不太容易咧。我只好胡扯說呂布先假意叫眾人繳械,再趁海盜的注意力集中在慢吞吞地放下武器的官兵時,冒險潛行到牆邊切斷總電源,瞬間全船漆黑一片。官兵們立即抓起桌上的大螃蟹和龍蝦扔出窗外;以為官兵躍窗而出的海盜紛紛開槍,結果發現中計,就全都歇手不打了;眾人把握此時機,從餐廳一擁而出,和海盜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這時老闆又來了:「只有死螃蟹和龍蝦不好玩,用活的章魚去對付海盜呀!」

安媽瞠目:「妳說什麼﹖」轉念想想,似乎也很有趣:「好吧!」

 

於是李高強等人就把尚未烹煮的活章魚扔過去纏住海盜,把海膽當成「刺人球」丟向敵人;又讓烏賊去亂噴墨汁、螃蟹去鉗住海盜手腳;眾強盜被「海鮮大軍」打得狼狽不堪,官軍大獲全勝!

 

呂布和貂蟬的戀愛自此順利進展,很快就論及婚嫁;但是呂布和李高強有相同的問題:軍警人員薪給微薄,難以買房子成家。李高強和白梅婚後,仍然窩在小小的警察宿舍裏;連間宿舍都沒有配到的呂布,情況就更糟了。貂蟬向白梅抱怨呂布遲遲不向她正式求婚,白梅婉轉解釋了呂布經濟上的難處。貂蟬聽了道:「他怎麼不早說﹖我有辦法!」

 

白梅問她有什麼法子,貂蟬說她住的神祕海底岩洞附近,有一艘沈沒的海盜船,裏面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因為海盜船是不能見光的「黑船」,所以這艘沈船在航海史上全無記載,也從來沒有人會去打撈。她可以帶呂布去找那艘沈船,而且為了報答李高強夫婦的救她性命、又替她安排終身大事的恩情,願意邀他們一同參與,平分利益。白梅立刻將此事告知呂布,他聽了大感訝異:「貂蟬怎麼會知道這麼隱密的沈船呢﹖」

 

白梅支支唔唔,正想編個故事搪塞過去,老闆又來了:「告訴他貂蟬是小美人魚呀!」

安媽皺皺眉:「這樣不太好吧﹖如果呂布知道女朋友其實是隻人魚,說不定會嚇跑耶!」

老闆理直氣壯:「為什麼會﹖他有個小美人魚的女朋友,應該會很高興才對呀!」

 

老媽想想也是:沒理由全世界的男人都是「白蛇傳」裏面窩囊的許仙,一聽妻子是異類,就避之惟恐不及。所以再來的故事就是:呂布聽說貂蟬是小美人魚,非常開心;再聽到女友的資訊可以減少自已三十年奮鬥,更是大喜過望。眾人歡歡喜喜地去撈出沈船藏寶,買下了夢寐以求的美宅(安媽OS:順便告訴安安怎麼買屋、議價,只不過在這種情節之下,貸款的部份就沒得講解了!),貂蟬和呂布就快快樂樂地結婚啦!

 

當然嘍,在兩家人興高采烈地遷入新房的日子,安老闆又要求海盜前來「共襄盛舉」;眾人遂用傢俱擺成工事和拒馬,並且拿出拖把、掃把、熨斗、大花剪、吸塵器、老虎鉗、鐵鎚、扳手、電鋸、割草機對付海盜,不過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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