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兒出生以前,有個很單純的想法:所有小小孩都是學習語言的天才。只要有那個環境,簡直像是從空氣中吸收的一樣,教多少學多少,亳不費勁,而且完全沒有口音。所以我打算趁在安安還小,讓她盡全力學習我能提供環境的語言:在家裏學中文;在學校教育方面,既然南加州的墨西哥人口占了幾近一半,就到公立雙語小學同時念英文和西班牙文,當個三語寶寶吧!
 
計畫聽起來很美,但是實施之後,我才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絕大半小孩擁有的語文天才,主要都在於口語的聽、說方面;至於讀寫方面要學得好,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安安剛進幼稚園時英文很爛(只認識字母和會一點簡單口語),西班牙文一竅不通,所以頭一年可以說是在趕進度中渡過(安媽OS:而且我們在這種情況下,還很敢做地把她每年從學校裏拉出來一個半月,到台灣去學中文);不過念完幼稚園以後,也就多少趕上校方最基本的要求了。她念小一時,語文程度的出發點,和其他學生差距不大,所以學習也就進展得比較平順。
 
底下是安安小一的語文成績單,共有三個學期。學生的成績分成Advanced(優於預期水平)、Proficient(達到水平)、Basic(接近水平)、Below Basic(表現不良)四個等級。評鑑項目則有閱讀的Phonemic Awareness(自然拼音認知)、Phonics Skills/BPST(自然拼音技巧)、Spelling Inventory(拼字字庫)、High Frequency Words(常用字視讀數量)、Book Level(分級閱讀級數);以及寫作的Narrative(敘事能力)、Information(訊息傳達)、Opinion(意見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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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安安的幼稚園成績單 -- 語文學習篇一文中曾提過,因為英文是可以望字發音、按音生義的拼音文字(西班牙文也是),所以美國的語文啟蒙教學,集中在「自然發音法」(Phonics)及「分級閱讀」(Graded Reading)兩大區塊。安安在過去一年來,基本上已經掌握了自然發音法,進入最初的自主閱讀階段了;也開始具備了一點寫作能力。她成績單上的絕大半項目,都達到學校要求的水平;其中英文的「常用字視讀數量」超過校方的預期水平,西班牙文寫作中的「訊息傳達」比較差一點。
 
安安的寫作能力,當然還在萌芽階段,但是我發現她還蠻愛寫的,常常有事沒事就說要寫點什麼,表達能力尚稱差強人意。底下這張紙條是她在回台灣「遊學」前,寫給她英文老師的。雖然沒啥了不起的內容,不過句子還算通順。她在其中說:「我不喜歡台灣的學校(I don’t like the school in Taiwan)」。這句話其實毫無根據,因為她根本連台灣的小學長什麼樣子,都還沒看到呀!只能說是寫來巴結老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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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她想寫一張給西班牙文老師,這就有點吃力了!她的西班牙文程度不如英文,「訊息傳達」能力真的比較差。寫一寫就冒出「這個字怎麼說」、「那個詞怎麼寫」的問題來;無奈媽媽的西文程度比她更爛,幾近於零,只能請出Google Translate幫忙才勉強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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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西班牙文比較沒關係,學多少算多少。我最注意的是她的英語閱讀能力。她在學期末的英文高頻識讀字彙(所謂sight words,這篇格文中有較詳盡的解釋)達到230字,雖說和她的中文識字量完全無法相比,但是已經足以讓她具備基本的閱讀能力了。網上說一般念完小一的美國學生,應該認識一百到一百五十個sight words,難怪安安在這一項的成績是advanced。(安媽OS:不過這僅是和美國學生相比,我知道很多亞裔家長,在托兒所時就讓小孩學完兩百個基礎sight words,這些小子們上了小一要學啥,我就不太知道了。)
 
以前我就說過,對母語是英文的孩子來說,只要認得兩百個sight words,再加上學會自然發音法,就能夠看簡易的少兒讀物了。安安在掌握了這些基本技巧後,閱讀能力的進展,的確有反映在期末的測識上。學校用「分級閱讀進度」(Book Level)、「閱讀流暢度」(Fluency rate)及「文字識讀率」(Accuracy)判別學生的閱讀能力,根據學校的標準,小一生應該可以讀十六級以上的書,流暢度必需達到每分鐘55-60字,正確識讀率至少百分之九十四。
 
安安的分級閱讀進度是西班牙文十六級、英文二十八級。根據網上列表,小一的分級閱讀進度大約到第十六級。所以安安的西班牙文的閱讀級剛好勉強達標,流暢度和識讀率都還可以加強。西班牙文老師的評語是:「她擁有紮實的技巧,不過要緊的是:她必需學習有自信地切合情況運用。她應該用西文練習閱讀,再把她理解的內容複述出來。請確保她在暑假裏,每天至少閱讀二十分鐘。」(She has a strong skill-set that is important she learns to use in context with confidence.  She should practice reading and retelling, in Spanish, her understanding of texts.  Please make sure she reads at least 20 minutes a day during the summer. )
 
安安的英文的閱讀流暢度和識讀率都有達到水準,至於分級閱讀進度突然飛躍到第二十八級(大約三年級程度),我有些存疑,在想會不會是十八級的誤植(大約二年級學期中的程度)﹖但是成績單是在學期最後一天才發下來的,我想問也沒處去問。英文老師的評語是:「她是語文課裏很棒的新生。她學習用心、肯思考,不懂時發問也很自在.她應該在暑假中持續閱讀,在即將升上二年級的此時,集中發展理解能力。把讀過的書單記錄下來,可以幫她增強複述故事的能力,讓她有更多消化書中文字的機會。下學年我們(指一年級的老師)會想念她的!」(She has been a wonderful addition to our language arts classroom.  She’s a conscientious, thoughtful student and is comfortable asking for clarification if she needs it.  She should continue to read over the summer in English, and focus on her comprehension development as she moves into second grade.  A reading log will help her strengthen her retelling skills and create more opportunities for her to draw connections to the text.  We will miss having Amber next year! )
 
反正不管怎麼說,老師的意思就是「閱讀、閱讀、閱讀」吧!安爸已經帶安安到附近的幾家圖書館,登記了讀書就有獎可拿的暑期閱讀活動,順便扛回整袋的英文、西文童書;再加上我們這次從台灣帶回來的近百本中文「橋樑書」,希望安老闆能有個快樂「悅」讀的暑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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