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肆虐全球的新冠病毒，徹底改變了疫區人民的生活，包括孩子們的教育模式在内。我們這裏的學校自從三月中停課以後，所有課程都改成遠距教學。那時在念小四的女兒安安，從來沒有上線學習的經驗，但是形勢比人強，每天被關在家裏對著電腦，不習慣也得習慣了。
亂糟糟玩了三個月的遠距教學以後，學校即將放暑假了，不再提供聊勝於無的網課，坊間絕大半的傳統夏令營也全都取消了，讓我對如何安排孩子無處可去的假期，感到十分頭痛。我在六月唯一能替安安找到的夏令營，是沒有什麼「社交距離」顧忌的高爾夫球營，而且玩了一星期以後，六七月剩下的梯次又被衆人搶光了。六月初有個安安去年參加的科學營說七八月會開，我很興奮地替她報了名、交了錢；結果兩星期後接到訊息說營隊取消，而且主辦單位不太願意退錢，要我們改成網課或者明年再來，真是亂七八糟，害我還要花時間寫信去索囘費用。在到處碰壁之後，我起了自力救濟來辦個「法文營」的念頭。
我相當重視安安的語言教育，從小就讓她同時學習中文、英文和西班牙文。她在四年級暑假的時候，中英雙語基本上是母語程度，西班牙文的口語和閲讀能力也不錯。我們去年曾到加拿大法語區旅遊，讓安安對法文起了點興趣，曾經和我提過想學的念頭。無奈加州並不流行法語，沒什麽人在開兒童班，私人家教既少又貴，我找來找去不得其門而入。那時我們對網課這種方式都不熟，沒想過嘗試，但是自從封州後幾個月來，安安學英文和西班牙文都改成網課，她已經很習慣了。我提出暑假上網學法文的想法，安老闆表示可以試試。不過這個「法文夏令營」要如何舉辦，就又是老媽必須煩惱的問題了…
其實網上學法文的資源非常多，各種學習軟體、線上家教、網路課程琳琅滿目，不過也因爲選項太多了，令人無所適從。學習軟體是花費最低的，可惜效果不彰。拜新冠病毒之賜，今年美加各地有不少機構舉辦網上的法語兒童夏令營，可是這些營隊的價格多半偏高，並不比一對一的網路私教便宜，去大拜拜好像沒什麽意思；但若要請線上家教，我跟安爸對法文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要怎麽選網站、挑老師。幸好這幾年來我經營海外學中文的部落格，陸陸續續交了一些關心子女語言教育的網友，連忙寫電郵向其中兩位住在歐洲的媽媽請教。「媽媽團」的力量果真强大，給了我超多實用的指引。
住在瑞士的東媽，以前曾經有上過日文和德文的網課，也懂得法文。她告訴我：「雖然線上課程標榜能個人化，但老師時薪並不高，有的課也很滿，真正會備課的真的很少，沒備課又沒經驗效果真的很差。我建議安媽多試聽幾個老師，一定要找到有經驗有想法的，之後以老師的教材為主，最好是教材也有作業本要寫作業的，寫過才會進步。」意思就是説一定要花時間花功夫試課，才能挑選到滿意的教師（安媽OS：倒不一定需要花多少錢，很多網站都提供免費或是低價的體驗課程）。
我初步的想法是：因爲安安的法文零基礎，所以老師不需要有很偉大的資格，也不需要教很多學術性的文法之類；就只希望母語是法文，有親和力，能激發孩子學習的興趣，願意進行以聽説爲主的教學即可。不過歐洲和美國剛好日夜顛倒，法國本地老師的時間很難和我們配合，住在美洲的人選偏少；何況我還想找能說英、法、西三語的老師（安媽OS：因爲據説法語和西語很接近，可以利用這個優勢來學習），任務難度又更高了。嫁到法國的網友Tien，在這方面給了我許多寶貴的意見。例如説我剛開始時曾找過一個出生在南美洲，但母親是法裔的混血女老師，Tien的法國先生一聽網上的自介影片，就表示她講法文有西班牙腔，因為法文的R發音與英文跟西班牙文都不一樣。後來我挑了個住在紐約的比利時帥哥試課，Tien又告訴我不少關於法語口音的知識。她說：
「比利時人的法文，跟法國人的一些用語、口音有些差距。瑞士人的法文口音我不太推薦，語調像唱歌。加拿大人的法文，用詞對法國人來說比較過時，發音也是混合英法，我個人覺得不選為妙。即使是來自法國各地的人，也有各自不同的語速跟口音，像南法口音就很特別，很像在唱歌，我很建議過一段時間後，換個老師熟悉不同的口音跟語速還有教法，畢竟不是每個法國人都慢慢講、都來自巴黎。」
對於我剛開始時，不必太講究教師資格的想法，Tien認爲：「在安安有一些程度之後，最好選擇有教外國人法文證照的老師喔。一開始啟蒙找個親切有辦法的老師比較重要，但要是來到了需要講究文法的階段，就需要一個受過完整訓練的老師比較恰當，因為法文文法非常的複雜，不是一般人可以清楚解釋。像我先生是法國人，當然一般文法他在求學過程都學過也都懂，但要不是我自己有另外上課，單純靠他教我，是非常不足的。這是指外國人學法文的方式，當然母語小朋友不在話下。」這點我在試了幾個老師以後，也相當深刻地體驗到「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有學歷、有資格、有在正式學校工作經驗的老師，和素人家教相比，效果是真的大大有差喔。
這兩位網友還教了我「學習網站只是一個介面，重要的還是老師，在不同的網站多試多請無妨，而且不必拘泥於只請一個老師」的觀念。Tien說有幾個老師相互搭配是挺好的，畢竟老師的強項不同，她自己就會考慮同時跟兩個老師上課。這個方式後來證明是非常實用的，因爲受歡迎的好老師常常時段不多，暑假有時還有些人會去度假；所以如果請兩三個老師的話，時間的調度就可以很靈活了。各大語言教學網站採用的都是實報實銷制，上一堂課付一堂的錢，在費用方面不會造成困擾；而且不同的老師風格不一，的確也能擦出不一樣的火花喔。
另一個我們討論很多的題目，是教學使用的語言。因爲我聽不懂任何法文，所以會在試課時錄製小段音檔，拜托她們幫我聽聽。而兩位網友最常有意見的，就是「這位老師講太多英文了喔」、「這個老師一直說西班牙文」；Tien更直率地說：「在法國學法文時，有經驗教外國人的老師，是會非常堅持用法文引導的。而且法文跟西班牙文類似性很高，加上非常多單字跟英文一樣，只需要轉換一下發音。對安安來說，完全直接用法文上課會比較好喔，這樣才能真正用法文來思考，而不是在腦中翻譯才講出，聽到了再翻譯一次到腦裡理解。」
不過對這一點，我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小朋友學語言和大人不同。大人是主動要學的，自已會拼命努力，孩子則要提供動力給他們。安安學法文的條件其實不是很好：沒環境、沒基礎、没有真正需要、家裏没人幫得上忙；她去年的加拿大法語區之旅，多少給了她一點興趣，但是現在因為全球疫情肆虐，連「旅遊牌」的誘因也消失了。她的個性和陌生人又有點「慢熱」，如果在隻字不識的情況下，立即進入全法語學習，我很怕她會失去興趣。總要讓她先主動表示「我要學我要學」，才談得上其他呀。不過網友的建議，讓我領悟到以法語教學的重要性。所以即使一開始要求老師說英文或西文，在安安和老師混熟了、也開始有點聽力以後，我就會希望老師盡量使用法文了。
承蒙兩位網友的全力加持，我總算對如何DIY網路法文夏令營，有了較爲明確的認識和操作方向。在試過好幾堂課之後，安安順利地有了個每星期五天、總共六到八小時一對一課程、爲期將近三個月的法文夏令營，和幾位帥哥老師玩得相當起勁，到現在仍然興趣盎然地持續在學。更有趣的是Tien在幫我瀏覽網站的過程中，越看越心動，索性也搭上順風車，替她的孩子們找了線上英文家教，學得非常滿意。在下一篇文中，我會分享實際試課的體驗；現在要先鄭重和兩位熱心的好友致謝，也把她們這些非常實用的建議，傳佈給更多有需要的人。如果讀友們覺得有從這篇文中得益，不必感謝我，記得要感謝東媽和Tien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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