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死去的時候，親愛的，別為我唱悲傷的歌；我墳上不必安插薔薇，也無須濃蔭的柏樹。讓蓋著我的青青的草，淋著雨也沾著露珠；要是你願意，請記得我；要是你甘心，忘了我．．．」（聽全曲請按此）
很多人都聽過這首婉轉優美，由徐志摩「作詞」，羅大佑譜曲的校園民歌（歌名就叫「歌」）。可是有些人也許不知道，徐志摩的歌詞，其實是譯自英國女詩人克莉絲汀娜．羅塞蒂的“Song”，原詩如下：
“When I am dead, my dearest,
Sing no sad songs for me;
Plant thou no roses at my head,
Nor shady cypress tree…（全文按此）”
Christina Rossetti，十九世紀英國女詩人。出身文學世家，父親及兩個哥哥都是詩人或作家，大哥但丁．羅塞蒂尤為知名。克莉絲汀娜是非常虔誠的教徒，曾兩度因信仰問題解除婚約，最後以單身終老。作品中有很多探討宗教、生死與感情的主題，淒美婉約，「歌」就是其中很出名的一首詩。不過我更喜歡她另一首知名度較低的「回聲」，在網上找了一下，似乎沒有中文翻譯。我在這裏譯出來與大家分享：
Echo 回聲
Come to me in the silence of the night; 請在夜靜時回我身邊來，
Come in the speaking silence of a dream; 請在夢裏訴說的寂靜中回來；
Come with soft rounded cheeks and eyes as bright 請帶著你柔軟的圓面頰，
As sunlight on a stream; 你亮如溪上陽光的眼睛；
Come back in tears, 含著淚歸來吧，
O memory, hope, love of finished years. 啊，那些逝去歲月中的記憶，希望，與愛情。
O dream how sweet, too sweet, too bittersweet,啊，多麼甜美，太甜蜜，太悲喜交織的夢境，
Whose wakening should have been in paradise, 只有在天堂裏才該從夢中醒來，
Where souls brimful of love abide and meet, 在那兒，滿溢著愛的靈魂相見相待，
Where thirsty longing eyes 在那兒，渴盼的眼睛
Watch the slow door 看著門慢慢開啟，
That opening, letting in, lets out no more. 人進來，永不離開。
Yet come to me in dreams that I may live 可是還是請你在夢中回到我身邊，
My very life again though cold in death: 好讓死蔭裏冰冷的我還能再活一遍：
Come back to me in dreams, that I may give 在夢中歸來吧，好讓我能用
Pulse for pulse, breath for breath: 心跳換取你的心跳，呼吸換取你的呼吸：
Speak low, lean low, 讓我們低低地細語，低低地相依，
As long ago, my love, how long ago! 一如好久以前，我的愛，多久以前矣！
詩中亡靈對舊愛的繾綣相憶，一往情深，似乎比「歌」中主角的超然灑脫，更令讀者動容。我一直很喜歡這首詩，多年前在某大學從事研究工作的時候，曾依循「歌」的旋律句型，把「回聲」改寫成歌詞形式，發表在校內中國同學會的刊物上。在這裏一起附上：
回聲
在深夜無言的寂靜裏，
請你回到我身邊來，
在夢中低訴的寂靜裏，
請你含著淚回來；
請帶著你柔軟的圓面頰，
你亮如溪上陽光的眼睛；
那些逝去的流光歲月啊，
有多少記憶，希望，與愛情。
啊，多麼又苦又甜的夢境，
太甜蜜也太悲哀，
只有等到了天國時，
才該從夢中醒來，
在那兒的靈魂滿溢著愛，
為了相見而等待，
渴盼的眼等門慢慢開啟，
人進來，永不離開。
可是我要你在夢裏回來，
再回到我的身邊，
好讓在死蔭裏冰冷的我，
還能夠再活一遍：
讓我用心跳換你的心跳，
呼吸換取你的呼吸：
讓我們像好久以前那樣，
低低地相語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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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上燦爛的陽光
（母親遺作，攝於中國周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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