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您來過美國多少次,或在美國住了多久,吃遍各種大大小小、有名無名的餐館,我保証您沒有在任何餐廳吃過這一道菜:
 
duck  
 
所以這些黑糊糊、油亮亮的肉塊是什麼東東﹖
 

答案是...烤野鴨!美國法律禁止售賣野鴨肉(但不禁獵),所以不論超市、餐廳甚或農夫市場都不可能買到野鴨。想吃的話,只有兩個辦法:自已拎一把槍去打,或者等打到的獵人朋友送給您。再不然只好到不禁販售的國家去吃了!
 
老公有個熟客戶是業餘獵手,每年野鴨季總要去打上幾回。手氣好時,冷凍庫的野鴨堆積如山,難免分潤親友,我們偶而也分得幾隻嚐新。只是這玩藝兒既沒看過,也沒吃過,要如何料理可要動動腦筋了...
 
大家一提到吃鴨子,馬上想到的總是北平烤鴨,用烤的總沒錯兒吧﹖老公弄了個大盆子,用醬油、酒、糖、蔥、薑把鴨子醃泡起來。反正這些野鴨比鴿子大不了多少,美國人處理時早已去頭去腳,就中間的部分浸在大盆子裏,大小倒也剛好。醃了整晚想必入味了,便扔進烤箱,烤到噴香流油,再拿出來剁塊...咦﹖怎麼裏面還呈粉紅色﹖沒熟呀﹖再微波一下好了...

幾年前首次烤野鴨來吃,是和父母分享的。父親啃著烤鴨下酒,醺醺然大讚不已。而精於廚藝的老媽吃了兩塊,若有所思地說:「風味是不錯,只是野鴨有股腥味,不曉得有沒有法子除掉﹖」我和老公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我私底下和老公嘟囔說:「老蓋仙夏元瑜不說過嗎﹖任何動物只要煮得爛、沒有毒,通通可以吃。有那麼多講究哇﹖」
「是沒有毒啦,可是...」老公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可是我也覺得有些鴨臊味耶!」
「那...只好去參拜孤狗大神了!」 (不知大神典故者,請參考「拜神記」)。
 
窮查猛找了一番,才知道吃隻小小野鴨也頗有點學問。首先,烤野鴨講究外熟裏嫩,烤個五分熟,裏面鴨肉粉紅才是上選。(天啊,我們這些土包子還拿去微波!)再者,洋人吃野鴨也甚為講究,只是用烤的,就有在鴨腹裏塞迷迭香、洋蔥、蘋果等多款作法,各種醬汁更是花樣百出。有名的法式橙汁鴨,要用蒜鹽、辣椒粉抹過,皮肉要一刀刀劃開,夾以摻了山艾和橄欖油的蒜泥,腹內再塞蘋果去烤,完了澆上芒果醬、橙汁、紅酒、烤鴨汁、桃子醬熬成的醬汁。(呼!連用看的都累,別說去作了!)最要緊的,野鴨的確有其特有的腥味,有人就愛這股野味。但是若不喜歡的人,大神提供兩種去腥法:其一、將整隻鴨浸於牛奶中二十四小時。(哎喲,這麼一隻鴨要多少牛奶去配它﹖浸過野鴨的牛奶可不能喝啊。)其二、在鴨腹內填以切塊的洋蔥和檸檬,置冰箱一天。(這招倒是廉宜簡便,頗為可行。)
 
我們乖乖照方抓藥,除腥、燒烤之後,成品果真大受歡迎,成了咱家「安安民宿」的一道私房菜。野鴨肉口感有些類似土雞,瘦多肥少但不乾澀,肉質緊密紮實。有時朋友也送片好的鴨胸肉,醃妥後用點油煎熟,也別有風味。只是來訪的親朋好友們也不是隨便就吃得到,第一要機緣巧合,冰箱裏剛好有存貨;第二要及早通知,不速之客是沒份的,因為一隻鴨要花個三四天準備:一天在冰箱冷藏庫解凍,一天用洋蔥檸檬去腥,一天用調味料醃製,才進得了烤箱。手藝如何姑且不論,請客的誠意可說是十足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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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鴨和美酒端上桌後,還有個餘興節目:有獎尋寶遊戲。獵人朋友打野鴨用的是散彈槍,我頭一次在鴨肉裏吃出一顆小小硬硬的黑珠子時,著實困惑了一陣,(咦﹖此鴨天賦異稟,有舍利子乎﹖)後來才恍然大悟是散彈槍的槍子。此後便在餐桌上懸賞:但凡吃出子彈的有獎!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那一位親友中彩。歡迎有雅興的親戚朋友們,繼續努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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