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一篇格文「清境農場遊記」裏,格友文如姐在留言中提到:台灣這幾年觀光旅遊快速進展,很多景點不輸國外;對這點我頗有同感。如果和美國觀光業相比,雖說有些地方還是比不上;但若要比鐵道服務,「台灣隊」一定大獲全勝的!
美國是汽車王國,鐵道事業除了貨運和短途通勤火車、觀光火車外,就只有一家政府經營的Amtrak了。這家國鐵有著所有公營事業的缺點:班次偏少、車程耗時、服務溫吞、設備老舊、員工福利超好但是公司從開張第一天賠到今天,如果不是政府撐著貼補著,早就倒了。不相信的人不妨到它的網站去看看:請您在左手邊「查詢班次」欄,打進從LAX(洛杉磯)到SFW(舊金山),找找明天的火車班次,然後您就會發現:全美國居然沒有一班從洛杉磯直達舊金山的火車啦!最接近的一班是從洛杉磯到緊鄰舊金山的奧克蘭(Oakland),六百公里的車程要耗十一個多小時(作者註:這段六百公里的路如果開高速公路,只要六個多小時。台北到高雄約三百六十公里。),而且一天只有一班!到了奧克蘭,再轉搭四十分鐘的巴士到舊金山。難怪誰也不要坐啦...
有一陣子我因為工作上的需要,常常搭短程(一小時多)的Amtrak。車子是還算舒適,但是有很大一部份的理由是因為車廂空!能上個六七成座就很了不起了,我幾乎每次都可以獨據兩人座頭,怎麼會不舒服﹖火車上的職工因為是鐵飯碗,對生意清淡絲毫不以為意。車子每五到十分鐘就停一站,慢慢地晃呀晃。平均十班車裏總有一兩班要誤點,而從列車長到搬運工阿伯,大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不誤才怪的模樣,除了終於上車時,列車長會很沒誠意地廣播說:「本列車誤點,很是抱歉,等一下我們開快一點...」之外,在等候期間什麼道歉、解釋、預告都沒有。不止一次我等到兩個半小時(沒有,您沒看錯,兩個半小時 )後的下班車來了,去改搭那一班呢。那能肖想什麼高速鐵路﹖能有不誤點的蝸速鐵路坐坐,大家就該跪下來膜拜了。
我妹妹到日本旅遊時,曾經搭乘六點二十二分的新幹線。她們在六點十六分到達車站,上了停在月臺的火車,可是看看班次不對又下來,原來那是六點十九分的新幹線。下一班車在六點二十一分進站,六點二十二分準時離站,讓我妹妹歎為觀止。如果是在美國,這兩班列車大概會追撞成一團吧。我跟妹妹說:「難怪只有日本人能生產大量的“鐵道推理小說”,巧妙地靠時刻表造成什麼“下行列車不在場証明”、“六十秒之不可能” 之類的詭計。如果美國的殺人犯試圖靠火車時刻表做不在場証明,等那台誤點的火車進站,可能屍體都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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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我在美國計畫台灣中南部行程時,打開高鐵時刻表網頁,有好一陣子目瞪口呆:天啊,高鐵每天只是從台北到高雄,往返就有一百多班車!從早上六點半到一直發車到晚上十點多!每小時單程都發三、四班車!台灣到底有多少人坐高鐵啊﹖ 還提供「早鳥優惠」,七天前購買九折、十五天前七折,這這這~~這樣會賺錢嗎﹖
第一站先從台北到高雄,買了早鳥九折的標準艙對號票,兩歲的安老闆免費。早上搭捷運到台北車站,先吃個中飯後直接轉乘高鐵,不用踏出車站一步,還可以順便逛逛琳瑯滿目的商店街,超方便的!安老闆非常合作,從捷運上開始睡個沒完,讓老爸老媽舒舒服服地用了中餐,又逛了逛店:
要怎麼安撫老闆呢﹖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把剛剛才在商店街買到,香噴噴、熱騰騰的烤蕃薯拿來進貢啦,老闆馬上破涕為笑了:
吃完就樂了,抱著老爸笑嘻嘻地又搓又揉,親暱得不得了:
老闆最喜歡座位前那個小餐桌了,不但可以吃好料的,吃完還可以扳上扳下的玩耍,整排扳上去,再扳下來...
咦﹖等一下,不是說老闆沒買票嗎﹖她怎麼有座位﹖那是因為平日白天的高鐵班次,實在太空了呀。不僅安安有座位,我們還很容易地找到一整排三個全空的座位,把娃娃車塞到那裏去呢。車子最後三節是票價便宜一點、不對號的「自由座」,預購時我不敢買,怕帶著小孩萬一沒座位很不方便;可是我跑到後面去一看,自由座車廂也都坐得很鬆,最後一節大半都空著。最空的是商務車廂,整節車廂大概只上了兩排座吧。後來我很好奇地問來接的朋友:
「高鐵生意這麼差,不怕賠錢嗎﹖」
「聽說現在賺錢了!」友人笑笑:「妳看到的是平常白天上班時段的車子,當然乘客不多,逢週末假日,生意可好著呢!」
果然在我們星期五下午,從台中搭車回台北時,乘客就顯著多了起來。到了桃園、新竹一帶,上座率就超過九成了,只是偶然看到一兩個空位而已。沒有多餘的位子,只能抱著小孩,再加一台娃娃車放在座前腳邊,就有點擠了。雖然也可以把娃娃車摺起來放在行李區,但是想想台北很快就到,也不必多此一舉啦!
帶兩三歲「貓狗都嫌」的小娃出門旅行,最要緊的就是一個「快」字。不管再豪華的交通公具,把兩歲小娃在小空間裏一悶十個八個小時,不出狀況者幾希﹖所以南北直達快車只要一小時半的高鐵,真是我們的救命恩物啊!塞點東西餵老闆、讓她把餐桌扳上扳下、掏掏椅背上的網袋尋寶、把裏面彩色繽紛的高鐵購物目錄當故事書看、在走道上巡一巡找別的小朋友、爬到座位上看窗外風光、到列車相接處去看自動門、販賣機;椅子還沒坐熱,高雄就到了,看看老闆多開心啊:
安安:「老爸啊,高鐵好棒對不對﹖」
爸爸:「嗚...妳別一直壓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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